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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•银之方寸

第八章•银之方寸

黑猫用爪子推了推面前的银色立方体,死鱼眼默默的盯着君雀咲,面无表情地说:“你摸摸看?”

君雀咲依言将刚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立方体拿了起来,手中不同凡响的金属质感告诉了他这并非凡物。当他拿起立方体时,立方体表面滑动的光芒很明显的剧烈了许多,但也仅此而已,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。

君雀咲疑惑的看着黑猫,问:“摸了呀,所以这所谓的神器到底有什么用?”

黑猫也是一脸的茫然,它略略一思考,又说:“额……不如你把自己的灵力输入进去试试?说不定就成了。”

君雀咲面露迟疑之色,毕竟自己闹腾了那么久,剩下的灵力已经不足一半了,这要是再输进去……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用,天知道会不会被那世界意识给拦住什么的。仿佛是看穿了君雀咲的想法,黑猫拍了拍他的大腿,依旧面无表情地说:“试试吧,你又不会死。喵~”

“这是什么神仙的理由啊!!?”

即使君雀咲对黑猫的这个想法充满了不信任,但他还是缓缓的将灵力小心翼翼地输入了进去,他特地留了个心眼,只要有什么问题,他可以立刻将自己的灵力抽回来。

随着灵力的进入,立方体忽然泛起了淡淡的紫色光芒,看起来妖艳了不少。君雀咲皱了皱眉头,他无论怎么感知,立方体也没有半分变化。他扭头看着黑猫,充满不信任地说:“我怀疑你在坑我,但我没有证据。”

突然,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立方体中传出,君雀咲原本释放进其内部的灵力一瞬间就被吸的干干净净,不仅如此,君雀咲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不停的朝着它的方向涌动。立方体显然是想榨干君雀咲的灵力!

君雀咲余下的左手迅速掐诀,灵力在他的引导下,涌动的速率慢了不少,但还是无法抵住立方体的吸力。君雀咲想将自己手中的立方体丢下,但如果这样做,自己必将停下掐诀,灵力能不能剩下一点儿还是个大问题。

君雀咲勉强分出一点儿精神,对着黑猫艰难地说:“你还看着干什么?快来帮我把这东西从我手上打下去啊!”

出乎意料的,黑猫倒是躺在了地上,一脸的悠闲模样,它闭上了双眼,古井无波的声音清晰明了地传入了君雀咲的耳中:“喂,你可是主角诶,如果现在我冲过来打掉你手上这个神器,要不就是我当场去世,要不就是你痛失一场机缘。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值的喵~”

“你这只猫的思维是不是有问题啊!?啊啊啊啊!!!”

君雀咲内心不由得愤怒了几分,但就是他这一个分神,本来可以掌控住的灵力又混乱了起来,而立方体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,宛若漩涡般将君雀咲的灵力吸的干干净净,当君雀咲反应过来时,自己的体内,已经没有半分灵力尚存。

立方体仿佛吃饱了一样,默默的从君雀咲的手中滚了下去,在地板上立着,它表面上的紫意无比浓郁,仿佛在积累着什么。君雀咲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,一把抓住了见势不妙想要跑走的黑猫,君雀咲的表情黑的仿佛要滴出水来,他咧嘴一笑,带着极致的愤怒说:“说吧,你想怎么死?”

黑猫微微叹了口气,用爪子点了点君雀咲的手,无奈地说:“放心吧,你这种情况的主角我见得多了,暂时失去力量小问题而已,信不信,没过几天你肯定会有大幸运,像什么高人指点或者捡到秘籍什么的。”

君雀咲抓着黑猫,神情无比愤慨地说:“你知道什么啊!!?这是我最后的灵力啊!这个世界的力量本身就和我的力量不符,本来还可以靠这些灵力加上紫霞凝气诀每天再回复一些灵力的,但你这混蛋直接让我把所有的灵力全弄没了啊!!!我要宰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
看着已经狂怒的君雀咲,黑猫也不禁有些小紧张,但它还是说着:“哎,君雀咲啊,你真是没有一点儿主角应该有的器量和性格。你看看,幼年父母双亡,天资无比优越,天下第一高手的徒弟,身负血仇……你看看,你不是主角谁是主角?不就是一点点小小的灵力吗,没了就没了呗。”

君雀咲正想发作时,地上的立方体忽然发出了璀璨的光芒,君雀咲只感觉一种强大的吸力再次传出,但这一次可不是针对自己的力量了,这次直接将自己给强行拉了过去!

“难道我命将于此…………”

下一瞬间,君雀咲不见了,立方体又恢复了它的银色,黑猫揉了揉自己被君雀咲掐得有些疼的脖子,有些得意地说:“看看,大气运这不就来了吗?”

君雀咲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芒,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,但意料之中的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并没有出现,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,就像是被母亲的手轻柔的抚摸着,无需担心任何的问题,无需拥有任何的情绪,只要就此为止便可……

当君雀咲恢复意识时,他正漂浮在一片绮丽的空间里,周边都闪烁着五彩斑斓的色彩,就像一张张疯狂的画作,不断地演绎着创造与毁灭的交织。在这里,君雀咲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,就像是游子归乡,但另一种无比巨大的陌生感一直阻挡着他再进行思考。

“吾之爱子哟,为何汝以异界之力,唤醒吾?汝应当知道,吾早非原本之力。”

一道雷鸣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,分不出男女,辨不出老少,仿佛包含了所有的特征,又仿佛超越了所有的限制。周边的色彩仿佛都因为它而停下了变幻,本昏昏欲睡的君雀咲如梦初醒般,他警惕的看着周围,不停的组织着语言,最后缓缓地说:“阁下是谁?”

空间内忽然一片死寂,本无比斑斓的色彩仿佛一瞬间凝固了。好像被人掐住脖子,君雀咲感觉自己无比难以呼吸,强大的压迫感席卷了君雀咲全身,他全身上下的细胞像是在悲鸣,他不断的感觉自己的存在在变小、变小……自己的存在好像就要被彻底抹去。

“呵,甚是有趣,吾之爱子哟,汝倒是又给了吾一个大惊喜。”

强大的压迫感与难以呼吸的感觉一瞬间消失不见,空间中的色彩也再次恢复了流动,君雀咲睁大双眼,大口大口的呼吸着,他的四肢无力的瘫软了下来,整个人在空间里随风飘荡着,终于,他缓过了神来,慢慢地说着:“谢阁下不杀之恩。”

“汝此副身躯,乃是吾无比重视之物,吾即使欲杀汝,也不必如刚刚那般。汝之气运,倒是令吾甚为惊讶,竟不输于吾之爱子,他日若给予汝一定之时,所得之成就定不止步于此。”

声音的语气逐渐平和了起来,仿佛君雀咲占据了这副身体没有给他任何的惊讶感,君雀咲想了想,正欲说些什么时,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:

“汝不必多言,吾已经明了汝之所来,占据吾之爱子之躯也属无奈之举,无需为此而责,此为吾之爱子命中必然之劫,亦为汝命中之物,至今,汝与他的命运,将交织于一。如此为吾之爱子之劫,则亦为汝之劫;但如此为吾之爱子之机遇,则汝,亦会得天道之蔽。”

一番话,让君雀咲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,良久,他才再次询问道:“那请问,阁下到底是谁?”

“吾之名为盖亚,自此颗星球诞生之初,吾便因而存在。吾为万物之基,因果之源。万物皆可以吾的力量为显现,吾亦可以万物之模样而现身,万般的法则,皆为探寻吾的存在而设,科学,不过是解析吾的外在;魔法,单纯是借助吾的祝福。吾可吞食万物,亦可创造万物,换而言之——”

“吾,便是这个世界。”

君雀咲感觉身体有些微微的发颤,自己所面对的,竟然就是这个世界的内在核心!?怪不得它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,怪不得可以创造出这么一片神奇的空间,怪不得‘君雀咲’……

【等等,我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?】

君雀咲微微一皱眉,对着眼前的空间疑惑的说:“盖亚……前辈,既然你是世界意识的话,我想问您一个问题。”

“但说无妨。”

君雀咲吸了口气,毫不犹豫的说:“君雀咲到底和您是什么关系?”

盖亚沉默了,不同于刚刚的风起云涌的场面,空间内的色彩仍然在平静的变幻着,良久,盖亚那充满威严的声音才响起:“既然汝暂据吾之爱子之躯,那亦有知晓的权利,慢慢听着。”

“在极其遥远的古代,这颗星球上只有普通的动物以及各式各类植物,它们的智慧极低,吾一直在思考,思考着能否创造出一种冠位级别的生物,能够统帅所有的植物,动物,甚至是自然共同进化的生物。我经过了长久的尝试,终于确定了我的目标:灵长类动物。”

“他们或许没有狮狼那么敏捷,或许没有鸟类的双翅,或许没有鱼类的鳃,但,他们拥有着其他生物所没有的东西——探索性与求知欲。吾特地去引导了他们的进化,甚至从吾的力量中创造出了灵长类动物的独特意识集合体——阿赖耶识。最终,一种高等智慧生物出现了,吾将他们命名为‘人类’。”

“起初吾亦十分高兴于创造了这么一种潜力无穷的生物,但是,从那时开始,人类就开始了对吾的不断挑衅。从古至今,人类就开始变成了一种虚伪的生物。人类向吾祈求火焰,说去驱赶野兽保卫自己,吾给予了,他们却用它来打造兵器奴役同胞。人类向吾祈求魔法,说去使用魔法使的庄稼更快生长,吾给予了,他们却用它来为所欲为,甚至成为了所谓的‘神’。”

“其他的兽类不断向吾哀嚎,丛林在哭泣,高山在悲号,海洋在咆哮,熔岩在翻滚。吾愤怒了,招来了酸雨,唤来了海啸,引来了地震,念来了熔炎。从那时起,阿赖耶就与吾,它的本体断交了。吾为了维持自然之均衡,逐渐将魔性收回,诸神之黄昏、末法时代,皆为吾一手所作。吾亦给予了人类最后的仁慈,那个名为所罗门的人类便是其中之一。”

“直至现在,吾惊恐地发现,吾已经无法掌握人类这种生物了,即使魔性愈来愈弱,人类亦找到了破坏的方法——科技。看看现在的世界,野兽被人类要么赶尽杀绝,要么圈养在那一方天地中,植物要么灰飞烟灭,要么成为人类私有的财产,自然的体系摇摇欲坠,而人类,依旧在不停的自我斗争……”

“人类这种生物,实在太过于自傲了。”

“吾痛定思痛,清楚明白的了解到了一个道理——只有彻底铲除人类,才能让自然重新焕发生机。为此,吾创造了汝,吾将吾的五大魔法中最强的第一魔法赠与了汝,当汝的第一魔法完全完成之日,便是,全人类的灭顶之时!”

“起初,吾并没有告诉汝汝的目标,让汝过上了平常人类的生活,我本是想让汝初步了解人类,后来吾召唤了汝,恢复了汝的记忆,汝说的第一句话倒是有些出乎吾的意料:人类不应该被灭绝。”

“吾怒不可遏,但又念及疼爱之情,便将其再次遣返世间,吾原本想,以其之才能,当其长至三十余岁时,定会明晓人类之恶,主动寻找吾。但汝之存在,稍稍有些打乱了吾的规划,但也无伤大雅,吾早已有了想法。”

君雀咲一直在老老实实的听着,但这时候,他忽然说:“盖亚前辈,我有一言,您可否静听?”

在盖亚的默许下,君雀咲清了清喉咙,表情无比正直:“首先承蒙盖亚前辈的欣赏,可能在下确实有一些好运气,但是我的梦想其实是过上平静的生活。另外,大师兄曾经教导过我,修士的最高境界就是天人合一,所以我认为,人类和自然完全是可以和谐相处的,所以我觉得……君雀咲他所说的话,也未必没有道理可言。”

“哦?是吗,原来你也那么认为。”

那种空间仿佛凝固的感觉再次出现了,盖亚的语气听起来无比平淡,但君雀咲已经感受到了它平静下隐藏的浓郁杀意,他咬了咬牙,继续说着:“就如同您刚刚所说,人类这种生物的潜力是无穷的,所以你才将君雀咲选做了人类之躯,所以说,一旦人类……”

“够了,今日吾便与汝说到此处,与汝多说已经无用。”

威严的声音硬生生把君雀咲的话语给打断,君雀咲虽然显然还想说些什么,但那种无形的威严让他不敢发出一言以复。双方沉默良久,盖亚又发话了:“为了使汝不再如此难堪,吾便馈赠汝三物。”

说话间,三团光球出现在了君雀咲的眼前,盖亚的解释飘入了君雀咲的耳内。

“第一物,便是此项链。汝之力量,与吾格格不入,但吾亦可让少数部分吾之力量转化为汝之灵力,切记一定要将此物随身携带,若非如此,汝必然失去原有之力量之供给。”

“第二物,便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语言沟通知识以及文字知识。它无疑将给汝提供极大的便利,好好使用,不要让吾失望。”

“第三物,便是此戒指。当汝遇上汝实在无法解决的问题时,将汝的灵力灌入此戒之中,便可召唤吾的分身,即使只是吾的分身,也依旧能够打发大部分的敌人了。记住,除非是危急存亡之时,否则尽量少用,我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,每一次的出现必然会打破一次自然规律,到时候所引起的后果也是未知的。”

“拿好东西,汝走吧。”

三团光球直接钻到了君雀咲的体内,君雀咲还没反应回来时,一股强大的斥力把他硬生生给推走了,他的眼前忽然一黑,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……

五彩斑斓的空间内,最终只剩下了一片的空旷,以及那若隐若现的一道孤寂的身影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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